弗朗索瓦·帕切特的人工智能音乐创作

2017 年 12 月，弗朗索瓦·帕切特(Francois Pachet)在巴黎索尼计算机科学实验室领导的研究小组与法国音乐家贝诺瓦·卡雷（Benoit Carre）合作，在 Skygge 发布了人类音乐家与人工智能合作创作的专辑《Hello World》。该专辑被称为人类与 AI 合作创意的里程碑。

帕切特所创建、使用的 AI 程序名为 Flow Machines，这是一种旨在帮助、指导作曲者并推动他们更具创造性的工具。

那么，帕切特的团队是如何使用 Flow Machines 来创作歌曲的呢？将已有的乐曲作为材料来进行融合，从而生成新的旋律，是 AI 创作音乐的基本过程；它将输入解释为数据，并且基于数据集中的统计概率提供新的音乐元素。AI 程序有多种模型。据帕切特介绍，Flow Machines 使用马尔可夫链来创建轨迹，而不是像 Google DeepMind 那样使用神经网络作为程序内核。神经网络需要大量的信息来产生结果，而马尔可夫链具有能够从小得多的数据中产生统计模型的优点。

据帕切特在 TEDx 演讲上作的演示，要用 Flow Machines 创作一首歌，音乐家首先要引入一些能激发他们灵感的东西：吉他音轨、声乐音轨（他们的声音或其他人的声音）、功能谱或包含给定旋律或和声数据的 MIDI 文件。Flow Machines 会分析这些东西，以及数据库中成千上万的其他功能谱，然后（按帕切特说的）“动态生成一个乐谱”。如果音乐家不喜欢它，他们可以拒绝，Flow Machines 会提出别的东西；如果他们喜欢它，或者它的一部分，他们可以播放它，编辑特定音符或在其上添加乐器或歌词。创作的过程相当快，一首乐曲通常只需要几个小时或几天。

人工智能音乐往往会带有作为材料的过去音乐的明显的元素，《Hello World》便体现了这一情形，比如其中的两首歌曲《爸爸的车》和《影子先生的歌谣》，前者有着显著的披头士风格，后者则能很容易从中听到美国作曲家艾灵顿公爵和乔治·格什温的声音。这跟它基于模拟的创作方式和有限的理解能力有关。算法的融合能力远胜于人类，但由于受限于对人类情感和语言的理解，其创造力有一定的限度。

但就《Hello World》而言，其风格不完全是被动接受的结果，AI 的限制甚至被用来凸显创作者的喜好和追求。帕切特说：“我们的目标是让一些大胆的东西回到歌曲中。我的印象是，20 世纪 60 年代、70 年代，还有 80 年代，音乐在节奏、和声、旋律等方面更有趣。”他并不担心人们把他们当成恐龙看待；在他看来，创新经常是对过去的重新发现和使用，而技术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做到这一点。

帕切特多年来一直从事流媒体技术的开发，并与诸多音乐家合作不断尝试将技术融入到歌曲创作过程中。这为他和卡雷在专辑《Hello World》上的合作奠定了基础。这是一个多艺术家的专辑，收录了多种风格流行音乐、爵士乐和电子音乐。正如希勒和艾萨克森 50 年前所展望的那样，这些歌曲都包含了人工智能创作的元素，比如旋律、和声等等，也都经过了艺术家们的精心雕琢。

在完成《Hello World》之后，帕切特加盟了 Spotify，成为该工作室人工智能研究部门的负责人。他希望有更多的音乐家加入 Flow Machines 等 AI 音乐创作的阵营，当然这得他们乐意在 AI 的帮助下创作作品。“他们应该能够说，‘好吧，我同意，我把我的名字写在上面。’”他说。

但是，对于歌曲，光有音乐家自己喜欢是不够的。听众对 Flow Machines 辅助创作的歌曲持何态度呢？《Hello World》专辑中最著名的歌手之一是 Kiesza，她演唱了主打歌曲，在 Spotify 上的播放量已超过 180 万次。虽然与 Cardi B 的《Bodak Yellow》——在 spotidy 上的播放量有 1000 多万次——比起来少得可怜，不过有超过 100 万次的播放量仍然是令人鼓舞的。Kiesza 说：“这首歌旋律听起来与我以前听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同……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它。”她希望有更多的粉丝能喜欢上这首歌，乃至整个专辑。

《Hello World》不是第一个用人工智能创作的流行音乐专辑。之前，Dadabots 为重金属乐队 Krallice 发行了一张专辑，名为《Coditany of Timeness》，这是第一个借助神经网络创建的重金属专辑。除了帕切特和 Krallice，一些著名音乐家也在借助人工智能创作音乐。比如电子音乐作曲家 Ash Koosha ，已经在 AI 程序 Yona 的辅助下创作了一系列歌曲。还有 Sevenism，每周在他的 Bandcamp 页面中新增一首与 AI 合作创作的乐曲。

人工智能在改变音乐创作方式的同时，也将带来音乐风格的变化。帕切特认为，这种变化或将培养人们新的音乐趣味。

那么，我们应该如何看待 Flow Machines 等 AI 程序在音乐创作中扮演的角色？一些人将其描述为非人类智能创作者，对此，帕切特并不认同，他更倾向于将 Flow Machines 当作另一种形式的乐器——一种人类音乐创作者的增强工具——来对待。“Flow Machines 只是一种工具。”他说，“……否则，许多歌曲会被认为是吉他、声音编码器或小号、钢琴等其他东西的作品。”【数字叙事 Lighting】